01
“呼……好久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真爽！”
京善世伸了伸懒腰，终于从监狱里出来的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作恶的心了。
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还在监狱里呆着的伊千澄，他也没有把那句话只当成是个玩笑，他是认真地打算把伊千澄从监狱里弄出来。
“哼……总之，先去见见我那个人渣的老爹吧。”
身无分文的京善世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家破破烂烂的杂货店向里面的老板娘借到了电话。但是他把他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完了却没有任何一个打的通的。
怎么搞的？
有些气急败坏的京善世狠狠地把座机砸了下去，这一举动自然是引来了老板娘的怒火，直接将他赶出了店。
“切，不过是个破烂肮脏杂货店的老板就敢这么嚣张，看我回去之后第一个就铲平了你这家破店！”
京善世往杂货店的店门吐了一口唾沫便扬长而去。而这时，旁边一家饭店中电视传出的声音让京善世的身体僵硬了。他难以置信地将头转到那台电视的屏幕上，在看到电视上那个男人身影的刹那，京善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掉落到谷底摔烂成一滩血泥的声音。
电视上那个穿着刑服双手铐着手铐正面如死灰低着头等待死亡裁决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京善世的亲生父亲。那个曾经在商、军、政都有着庞大人脉，被人视作吞噬着国家的怪物的男人，如今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之中。
在法庭之上除了自己的父亲以外，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包括了自己的亲戚以及家里的管家等等，他们所做过的贪污腐败等肮脏的事情全都被一一列举。
完了……彻底完了。能够放任我横行霸道的台柱已经彻底跨了……
“那个畜生老爹……真他妈没用啊，至少等到我出来之后再被抓吧？这样让我怎么把那个女人弄出来啊，真是废物！还每天趾高气昂拽的跟个什么似得，竟然被人抓到了把柄！这让我靠什么活下去啊啧！”
京善世一点也没有为他父亲感到伤心和惋惜，他现在只有满腔的怨恨以及对父亲的无能的鄙夷。
同时，他开始焦躁了。失去了依赖对象的京善世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连路都走不稳。
每走一步，脑袋里就会出现曾经被自己欺凌过的家伙的面孔……
混蛋不要靠近我……别想找我报仇，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有一个能挥霍的爹！
“……该死该死该死！”
精神状态不佳的京善世不小心撞到了路人，但他那连头都没回也没有道歉的态度将那名路人惹恼了。而这名路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他自己先不提，他身边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兄弟就足够把京善世那小身子板给揍的不省人事。
“喂！小子，撞了人连个道歉都没有么，啊？！”
被这几个人围住的京善世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抬起了颓废的双眼扫了他们一眼：“干什么，老子就撞你怎么？给我滚……”
说罢，京善世就想推开他们，但是发现被推开的反而是自己。
“哟呵？口气还挺狂，小子你混哪条道上的？”
被推倒在地上的京善世哼笑了一声：“中山大道，识相地就赶紧滚吧，哈哈哈哈哈！”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戏弄你爷爷？！”
“你才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我是谁，我爸的名字说出来能让你跪下来舔我的脚——”
话说出口之后京善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能够作为依凭的武器已经瓦解了。
“霍霍？怎么，你爸是李刚啊？”
微笑着的混混走近京善世直接给他面门上来了一拳。
在这之后的记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留下的，只有那炽热的、强烈的痛感。
我到底是被殴打了多久呢？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没知觉了……
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一瞬间，我也曾这么想过。
都说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会看到像是走马灯一样的记忆，这不完全是骗人嘛……
噢……不对，大概不是骗人。而是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值得怀念的记忆。
啧，什么啊，原来我一无所有么？
还以为自己的口袋里揣了许多东西呢。这就是所谓的人渣的末路吗？真是俗套啊。
京善世动了动自己的指尖，接着，驱动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十分勉强地靠着墙壁站了起来。
他回想起小的时候那些被主角们击败的反派们。周围所有的人都会为英雄击败人渣而举手欢呼，只有京善世一个人在看到反派被杀死的时候十分沮丧，乃至流下了眼泪。
被奥特曼击败的怪兽；被勇者击败的魔王；坐拥真理却被主角幼稚的理想论击败的邪恶反派。
开什么玩笑，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种东西只要拥有足够绝对的力量全都可以碾碎！
人渣有什么不好，人渣正因为丢弃了所有作为人的一切所以才是最强的。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你们这些伪善者。
02
“啊……好无聊。”
在牢房的地板上躺成一个“大”字的我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也没想到京善世走了之后自己会这么无聊，甚至可以说是寂寞。呀……那家伙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无时无刻都会被他那奇葩且偏离常人的举动逗笑。
大概他就是属于那种无可救药的人渣，但是我却意外地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比起不断伪装着自己，那些扭曲的普通人来说，我更喜欢向他那样正直地面对自己的家伙。虽然的确是太人渣了，听他的过去真是觉得要不是他有个能一手遮天的父亲他早就被别人用刀子捅死好几次了。
无恶不作，彻头彻尾的恶人。
那我要怎么办呢，虽然那家伙口口声声说要把我从这里弄出去，不过像他这么人渣的家伙会遵守约定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了。呃，不对，如果他是真的想要我的身体的话，说不定真的遵守约定呢。
从这里出去吗……
老实说，我觉得一辈子呆在监狱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出去外面和呆在里面对于我而言都只是等死而已。到头来父母一次也没有来监狱看望过我。
说的也是呢，做出那么多肮脏事的女儿不论是谁都不想见吧。
毕竟是曾经当着我的面说出“你怎么不去死啊”的双亲，本来就没有对他们抱有什么期望。
那么，那个女人现在怎样了呢？也不知道在医院里抢救过来没有，要是死了就最好啦。
不过就算那女人一辈子都醒不来，也都会有人在床边陪着她直到死为止的人吧。
真是让人羡慕啊，为什么对我，他就不会这样呢？
不懂，也不想明白。
因为在监狱里面无所事事，所以思考人生的时间也就变得充裕了起来。
在思考至今为止的人生后，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空壳啊。
什么都没有，手里拿到的也不是自己的，而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我真心想要的。
出去了之后要做什么呢？
要知道，做一个人渣，也不容易啊。可以的话，谁不想只做一个象牙塔里的白雪公主？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的确也是一条路，但事到如今，我还能被允许重新成为一个“人”吗？成为那些伪善者的其中一人？
哈……活下去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啊。
这时，我看到狱警手上拿着的报纸了。机会难得，借来打发一下时间吧。
坐起身来的伊千澄向狱警借来了报纸，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报纸的她在报纸的某一角看到了有些眼熟的名字。
“诶？我记得这个名字不是那家伙的父亲……”
确认了那则新闻之后，伊千澄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担心自己以外的人。
“这就是人渣的末路吗，俗套的不行啊。”
伊千澄对手中的报纸不再抱有兴趣，将其扭成一团扔到墙角后，便窝在了被子里面。
“那家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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